安从睡梦中醒来,揉了揉眼睛。她感到眼皮有些发痒,像是有细小的沙粒在里面磨蹭。这种感觉其实从刚到罗维尼亚时就有,起初她没太在意,以为是没睡好,或者是逃亡的路上卫生条件太差。但今天,痒意似乎更甚,让她忍不住用小手多揉了几下。
她跳下床,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。房间里的一切都精致得很,但安的目光扫过那些崭新的玩具,心里却没有任何波澜。她走到窗边,小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,向外张望。
庭院里,园丁正在修剪花草,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。安深吸一口气,努力将昨夜的恐惧和卡琳姐姐的承诺在心里反复咀嚼。她告诉自己,一定要乖,一定要听话,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,等到卡琳姐姐来救她出去。
上午,伊莎贝尔夫人来了。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丝绸长裙,脸上带着那种让安感到僵硬的、完美的笑容。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,上面放着安的早餐——一小碗牛奶粥和几片烤面包。
“宝贝,今天看起来精神好多了。”伊莎贝尔夫人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,声音轻柔得像羽毛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。她走到安身边,伸手想摸安的头发。
安下意识地缩了一下,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,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。她学着伊莎贝尔夫人教的姿势,端坐在床边。
“妈妈,安已经学会了,今天会很乖的。”安小声说,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的甜腻。
伊莎贝尔夫人眼睛微睁,满意地笑了,那笑容在安看来,像一张被拉扯过度的面具。她轻轻抚摸着安的头发,指尖滑过安的脸颊,那触感冰冷而僵硬。
“乖孩子。”伊莎贝尔夫人轻声说。她的目光落在安的眼睛上,似乎察觉到什么。她伸出戴着手套的手,轻轻地揉了揉安的眼角。
“眼睛不舒服吗?有点红。”伊莎贝尔夫人说,她的手上戴着几个戒指,其中一个,上面的宝石看上去像黑色,但在阳光下折射又出淡淡的冷光。她的指腹在安的眼皮上轻轻按压,安感到一阵刺痛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眼球深处被触动了。
“有点痒。”安小声说,努力压下不适。
“看吧,妈妈都说了晚上要乖乖睡觉。”伊莎贝尔夫人收回手,语气恢复了那种病态的温柔,“好好吃饭,做妈妈的乖宝贝。来张开嘴,拿好勺子,离桌面保持八公分。”
安按照伊莎贝尔的摆布,低头喝粥,但那股刺痛感却在眼睛里蔓延开来。 她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,眼前景象瞬间模糊。
她看向手中的勺子,左眼看到的是一把闪亮的银质汤勺,勺柄上刻着精美的花纹;而右眼看到的,却是一把粗糙的、边缘带着烧焦痕迹的木勺,勺头甚至有些开裂。
安会猛地眨眼,甚至用力地揉了揉,试图甩掉这种“幻觉”,但景象依然存在,只是时而清晰,时而模糊。她会感到一阵恶心和反胃,但强忍着没有吐出来。安的心里开始发慌,是不是生病了?还是食物有什么问题吗?
中午已至,阳光还算是不错。
曳影镇外围,一片被积雪覆盖的稀疏林地中,卡琳小队的成员们也都汇聚起来。他们没有进入镇子,而是选择在约定好的隐蔽地点交换情报。
格里夫是第一个抵达的。他穿着厚重的皮衣,腰里别着一把斧头,靠着树坐在在雪地里。他的脸上带着风霜的痕迹,眼神却依然坚毅。他看到卡琳走来,只是微微点了点头,没有多余的寒暄,但那份沉稳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支撑。
紧接着,亚敏像一道灰色的影子,从林地深处无声地滑出。她身形纤细,动作轻盈,一双眼睛在阳光下依然锐利。她走到卡琳身边,低声说了句:“队长。”声音带着一丝疲惫。
伊利丝和费舍尔、赛提几乎同时抵达。伊利丝的动作敏捷,像一只随时准备扑击的猫鼬,她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费舍尔则显得有些苍白,他紧紧地裹着斗篷,似乎还在忍受着某种不适。赛提则直接从空中俯冲而下,在距离地面几米时才收拢翅膀,轻巧地落在雪地上。他的脸色比费舍尔更差,嘴唇发白,额头渗着冷汗,身体微微颤抖,显然还在从昨夜的遭遇中恢复。
“都到了。”卡琳的目光扫过每一位队员,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。她没有多问,只是示意大家围拢。
“情况怎么样?”卡琳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带着一种能让人立刻进入状态的沉稳。
格里夫首先开口,他的声音像低沉的牛吼,带着一丝凝重:“山区边境,异变很明显。山下有个村子,据说是被灾害毁了,叫霜落村。但奇怪的是,晚上远看,那地方恢复如初,有灯有火,还有人影晃动。白天再看,又是一片废墟。”他皱了皱眉,显然对这种现象感到困惑。
亚敏接着说,她的声音轻柔但清晰:“我侦察了几个水源点。部分地区的冰雪融化,不是变成水,而是直接气化消失了。这导致水源莫名减少,有些小溪甚至直接干涸了。”她指了指地图上的几个点,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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