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个吻。
维斯愣愣地没有给出反应,但却感到格拉德在自己怀抱中融化,随后消逝。他的身体变得无比轻盈,仿佛灵魂出窍。
他能够看到同样轻盈的飘荡在空中的魂灵,看到他们彼此之间的面面相觑。他们突然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。
而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。
周围一下子变得无比寂静,光芒刺目。
而在这样刺目的光线之后,便是一片清晰的聒噪。周围在瞬间挤满了长长翅膀的天族,他们都在因为自己的家园中出现了如此多的陌生人而惊恐万分,不住地大喊大叫。
维斯只觉得吵得厉害。他感受到嘴唇的热度与冰凉,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。可具体的什么,他又一点也想不出来。
不远处是洛可可。这是学校里蹉跎许久没有毕业的钉子户,和他一道属于诃冬·利维坦的门下。她独自站在那里,被天族们簇拥着,妆容精致的面颊上生出一点无措来。
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只有?
维斯骤然生出惊恐的无措来。但是他又不知道这样的惊恐与无措从何而来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一直思忖着什么。
他忘记了什么对嘛?
可那又是什么呢?
天族居住在天空之城。天空之城下,可以看到人类居住的凯尔特大陆。
他们正在欢呼,正在雀跃。
他们建筑起了一个全新的铜像,在他们的广场中央。
铜像的名字,叫作格拉海德。
-
塔塔走在长长的道路中。
奥罗拉在她的身边。精灵是她在寻找哥哥的道路上遇见的,对方似乎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。但是问他的时候,却总是说不明白什么。
塔塔只能无可奈何地带上他,就当带上一个同伴了。至少精灵还是不错的战力,可以保护她这只娇弱的小兔子。
那天他们正分享着一片烤面包,她突然想到了什么,有些呆愣地望向天空的某一处。
“怎么了?”奥罗拉问她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塔塔说,“只是觉得,我好像忘记了什么。”
忘记了什么呢?
什么可以忘记的呢?
塔塔想,其实她的生命轨迹很简单,除了失去了哥哥以外。
只要不忘记自己的哥哥,别的也不算是什么吧?
“应该不是重要的事情啦。”她说到这里,就笑起来,“没事的……”
精灵却也一道沉默了。他想,他能够理解塔塔的话。
他好像也忘记了什么。
-
人类总是无聊的,需要神明的庇护,需要一点作为寄托的信仰。
原来是用这样的方式吗?
许愿让自己死去?
海默最后还是嗤笑一声。
因为许愿而死去的人类,许愿让自己死去?
让圣杯这蠢东西陷入了逻辑悖论之后,它选择解决问题的办法,就是抹除导致问题的人类。
格拉德确实不能够和自己一起离开了。
因为现在的这个世界里,格拉德压根就没有存在过。
当然,如果作为一个被杜撰捏造的神明存在,也能算是“存在”的话。
海默只觉得很无聊,很空虚。在这个圣杯世界里,他可以做到任何想要做到的事情,一切都是那样的无聊。
所有角色的故事,注定的结局,以及如何一步步走向他们各自的结局,他都清楚,都知道。世界对他来说,是一本已经知道答案的习题册。
只有格拉德。
他的双生子弟弟,虽然只是他一时兴起扮演的角色,却叫他真正感受到了一点趣味。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,也觉得很有趣。
只是他注定还是个蠢东西,没有办法成为和自己一样的存在。
海默无聊地耸了耸肩膀,他知道自己又要感到无聊了。
在这个世界里,他还能做什么呢?
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周围,看到了一只雪白的兔子。
啊。对了。
他记得自己曾经是有过同伴的,或者说,他曾经为圣杯的历史编造过一段往事。
关于,海默曾经与路西法,一只兔子寻找圣杯的往事。
这倒是多亏了路西法。他没有一点兴趣为人类攥写故事。
至于那只兔子真正的结局……
他也忘记了。应该是死掉了。
不过不重要。
有关圣杯的历史,是路西法替他完善编撰的,目的只是让格拉德的故事注定走向因为圣杯毁灭。
现在格拉德不在了。
那么要不要重新制造一个新的“圣杯”呢?
或许换个名字吧?叫作别的什么……
故事从一只兔子开始也可以吧。
现在的故事不是很流行成长型么……
他这样想着,要捏住那东西的长耳。但手腕却被攥住了。
海默皱着眉头挣扎,却没有挣开。这实在是不大对劲,没有什么能够桎梏他的。
他是这样想的。
但他就是被抓住了。
他回过头去,看到了格拉德平静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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